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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上没有低贱的行业

唐代长安富民 罗会,从事的行业是剔粪。什么叫做剔粪呢?当年长安是大都市,人口众多,每天的排泄物,都是海量的,自然需要人掏粪,然后将之卖给农民。种地需要施肥,这个道理,中国作为农耕大国,人们早就知道。但是,唐代长安的剔粪,不仅要把粪掏出来,而且还要加以分类,因为当年种植业也很发达,种粮食和种蔬菜以及种花(花里更需要细分)的,需要的粪肥都不一样,分类卖,能卖出价钱。

当然,掏粪剔粪这个行当,又脏又臭,被人看不起。一听说对方是干这个的,每每避之唯恐不远。从事这个行当的人,虽然里面也很有技术含量,但在人们的歧视目光下,自己也每每自惭形秽。

有一次,罗会的一个乡人,身份是士子,进jing赶考来了,罗会请他吃饭,他碍于面子,不好不去。去了之后,只见罗会的家,馆舍宏丽,家具精美,鲜花满眼,仆童个个面目姣好,上席之后,饭菜都相当的精致,人家的厨子,都是花大价钱请来的。罗会的家,不说富埒王侯,但也是一个顶级富豪之家,赛过诸多长安的朝廷命官。

于是,这个士子就跟罗会说,既然你们家这样有钱,日子过得这么好,干嘛还要从事这样又脏又臭的贱业呢?罗会回答说,我曾经也这样想过,结果罢手不做之后,家业就开始凋零,仆人也走了,牛马也散了。吓得我赶紧恢复旧业,这刚刚才缓过一点来,否则,我也没法请你。看来,我就是干这个的命,不干,会遭天谴的。

其实,天谴到不至于,但唐代的市场经济发达,城市里的各行各业,分工清晰,各行都有各行的道行。像罗会这样,能做到挣下如此大的家业,对于行里的名堂,想必是相当精通的。嫌这个行业低贱,转行干别的,等于把自己从自己熟悉的市场领域,扔到了一个陌生的领域,一切从零开始。别的不讲,单单学费,就得交不少。而且,交了学费,还不一定真的就能在这个新领域站住脚。幸亏罗会是个聪明人,发现不妙,就及时纠错,早早回头,否则,家业就此败落,也是可以预见的。

在市场里,没有什么行业是低贱,只要有需求,就会有买卖,有买卖,就会有这个行业,自然就会有人挣钱,有人不挣钱。挣钱的,都是弄明白里面的道道了,不挣钱的,还得继续交学费。在市场经济里,只有低贱的人,没有低贱的行业,把任何的行业做到极致,就是人上人,哪怕,这个行业跟粪便有关,说起来不大好听。

作者:南山之鸣 公众号:百家鸣放